“等,”杜水生道,“若放在过去九百载的任何一年,我恐怕都不能说服自己一直这般等下去,但既然如今的世道变成了这样,那么河玉城不出事,兴城也绝对会出事,孟将军年轻得很,等得起,晚生也还年轻,也等得起。”
“就只是等?”洛川问。
杜水生摇头,“若只是等,那么即便等到了那个机会,我们也做不了什么,所以这便是晚生此次前来......”
洛川一抬手,将杜水生接下来的话堵在喉头,微微一笑又问道,“还是说回赵楠鹏的那一番话,如何就是一派胡言了?”
杜水生面上没有丝毫变化,闻言躬身一礼道,“是,首先说那一番读书人论,便是赤裸裸的欺瞒太守大人,读书人若真的全都忠君敬长,那他赵楠鹏又何以大半夜翻过了城墙,偷偷摸摸跑到了太守大人这里,说那一番话?”
杜水生哂笑道,“其次,再说那百官名单,我虽未曾亲见,但想来也是个密密麻麻的样子,看起来颇为唬人,但太守大人,孟啸天何许人?孟娇阳又是何许人?哪怕孟氏衰败到如今这幅样子,如赵楠鹏所言,蒙昧仍在其手中,撼山军仍可调动,再加上易白和百兽山之类,若他赵楠鹏真有在朝堂上一呼百应的‘师长’做派,他还能活蹦乱跳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吹牛皮?至于说短期内入主益城的那一番论调,更是荒谬至极,不值一哂,想必太守大人与赵郡尉早已看透,晚生懒得辩驳。”
“最后,晚生要说的,是那照水城将军,孙渺!”杜水生冷哼一声道,“晚生自小便在照水城长大,深知照水城局势何等复杂,孙渺数十年前镇守南疆,是在河玉城,在照水城方面毫无根基可言,而且以他的性情,刚愎自用,待人刻薄,根本无法与照水城本地豪强家族和睦相处,如何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,如赵楠鹏所言那般,将照水城内外军务掌握圆融?这不是欺瞒太守大人是什么?这不是为了一己私利可以信口胡言是什么?要我说这永昌之败,有他赵楠鹏的三分责任,说不定都说得少了!”
洛川听得杜水生连珠炮一般的一番说辞,忍不住哈哈大笑。
便是一旁向来严肃的赵无忌,都不禁莞尔。
杜水生见洛川如此,反倒有些不知如何,只好闭口不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