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暗很快笼罩了整个天空。
“天要黑了么?”跪坐在地的阮缃呆呆地呢喃。
“不是哦。”她身边的皋月君语气轻柔,就像在给无知的孩童解释世间种种道理,
“这些黑色的瘢痕,并非黑暗本身。只是这些区域的亮度,不如周遭满溢的光芒,才显得相对晦暗罢了。现在应当仍是白昼。”正常的天空完全回归于穹话。他知道,此刻与妄语近在咫尺的凛天师完全有能力这么做——那家伙现在不过一介凡人。
但邪见依然存活,就证明他并没有动手。他当然会念及昔日的各种人情,但权衡利弊后,硬要做出理性的选择,他不是做不到。
既然没有,那么凛天师一定有别的考虑。想必朽月君也该知道这点。
“就算真的把谢公子杀了,妄语也不过是被赶回地狱罢了。只要稍加等待,他随时能卷土重来,而我们仍不得不狼狈地清理残局,不计代价地阻止邪见作恶。当然,就算将邪见完全从人间铲除,也是一样的道理。那混账真是把自己立于不败之地。我说你啊,”神无君看向朽月君,
“你就没有办法,如法炮制,从地狱斩断妄语和人间的联系吗?”
“你像是在惹我笑。”朽月君一副气不打一出来的样子,
“我倒是问问你,你就没有办法,精准地报出人间每一个同僚、每一件法器的位置吗?”也不知算不算吃了哑巴亏,反正神无君没再说话。
当然,也不排除他之前明知故问的可能。时间白白流逝,独群鸦自由地狂舞,每个人的每一次呼吸都是一场煎熬。
而就在这个时候,天空又有新的异状出现了。他们屏息凝神,警觉地顶着一道突如其来的裂痕。
这与之前的黑斑不同,一条弧线完成了从无到有的扩散,空中传来微弱而渺远的、像是震动的嗡鸣声。
直到它骤然开裂,像是苍天睁开一只巨大的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