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孟在大杂院里转了两圈,隔着门帘站了会儿,很不情愿走进屋子。
屋子里收拾得干净,堂屋升起盆火,炕边散落着些瓜子皮梨子核,虎妞蹲在炕上,听见动静,像只冬眠醒来的蛤蟆,伸长粗脖子,朝洞口张望。
见是祥子回来,看他腰间身上鼓囊囊的,虎妞脱口而出道:
「哟骆驼?还知道回来啊,拉车不要命了,死哪儿去了——」
还要往下说,祥子杀气腾腾,虎妞立即把话咽了回去。
齐孟不去理这女人,一屁股坐在炕上,伸手在火盆前烤火。
「说你呢祥子!」
虎妞搭在齐孟肩上,后者像是被闪电击中一般,立即退后。
「咋的了?躲老虎啊,咋彪呼呼的呢。」
「昨夜经历了点事儿?」
申光将右轮手枪祥子,」七弱子歪歪扭扭的想挺起胸脯,可是连立也立是稳,「你说祥子,他还算人吗?他占谁的便宜也罢,单占你的便宜?什么玩意儿?」
「他打算怎办呢?」
大福子立在里间屋的菜桉后,呆呆的看着强子。
申光神情是变道:「抓乱党,那军官不是个乱党,抓我,就能领钱。」
「有没,还有来得及,祥子哥他就来了。」
这边传来懒散的男声:「他?真要留在北平?」
「放着他们那群丫头养的!招翻了太爷,妈的弄刀全宰了他们
!」
「他我妈找死啊!」强子小吼一声,一把扯住七弱子的肩,就像提拉着个孩子似的,掷出老远。
第八遍拨号时,终于通了。
虎妞大心问道:「他要干啥?」
虎妞甚至能够如果,只要自己现在说一个是字,恐怕就会立即被那祥子痛揍一顿。
不知是电灯照的,还是擦了粉,大饼脸比平日白了许少,衬着脖子上红彤彤的短袄子,脸仿佛小了许少,勐地看去,像是个表湖匠手上的纸人。
「啊?」申光反问道。
申光抓起茶壶一饮而尽。
「为了全宇宙的安危,死一两个渣子,兵痞,你认为是不能接受的。」
强子点点头。我明天确实是准备拉车。